【KK】轻度妄想症 （下）
KT AU 漫画家和他曾经暗恋对象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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恰好踩了晚樱的尾巴。
风都不用亲自上阵，光是从枝头稍微走过都能缱绻一阵樱雨。连接处本就已经摇摇欲坠，耐不了稍微悸动的气流全都落了下来。
回奈良几天他打算彻底完全放松自己，工作什么的的都见佛祖去吧。
每天早睡早起好吃好喝，清早陪母亲去西大寺遛弯散步，午后和童年好友约了去小湖钓鱼，夜晚还能赶上最后几天的名物展。
地上终于铺满粉里泛白的春天最后一点信物，假期稍纵即逝，回程途中难免伤感起来，又不得不对现实低下本来沉重的脑袋。
堂本刚想，要不直接在老家当个和尚算了，春以樱为舞秋随枫而息，连喝的水都带着自然的甜味。目的地前一站他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亲自打碎，然后把酝酿半天的道歉短信给编辑小池发了过去。
这几天电话邮件全都忽视，再不回复估计她要风风火火直接来奈良抓人了。
好在这一趟失踪他也不是什么正事都没做，从人物塑造到背景都做了大概，能想到的都用随身的小本子记下来，连那天钓鱼偶然上钩的张牙舞爪小龙虾都可以当个配角。
回来之后再稍微撒了会娇，原本还假装生气的编辑大人终于败下阵，对他的小把戏一脸无奈“好了好了我的堂本大师，说正事，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，你要先听哪个。”
“好的。”
如果先知道坏消息，那好的就没有任何意义了。堂本刚生怕这位祖宗故意和他唱反调，用诚挚的大眼睛盯着她，再次强调了一遍“我要先听好消息。”
小池顾左右无人，才神秘兮兮凑过来小声对他说“改编成电影的事差不多成了，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，大概就会和你谈了。”
“真的…饿额？”堂本刚一激动差点喊出声，见小池使脸色才急急收回，结果变成了搞笑的蚊音。
“骗你干嘛，因为这个主编才想让你早点回来，可你电话不接邮件不回的，不知道还以为你看破红尘回家当和尚了呢”。
“咳咳，乡下信号不好嘛，那坏消息呢”他把话题转移，生怕多问几句自己就要破功，小池突然就变了脸色，戳了戳他肩膀一脸八卦。
“不出意外的话，女主角是当红女优真木优子，听说，你不太喜欢这位？”
作品被改编且由当红明星主演本是件大好事，这位正旬的女优，代言无数风光无限。
偏偏就是堂本光一的绯闻女友。
只不过上次恰好瞥了眼八卦杂，说了什么自己都忘了。
堂本刚心里一紧，不小心碰到已经整理好的一叠画纸，没抓牢全都稀散飘到了地上。
“谁说的，我又不认识她，所以谈不上喜欢，也说不上讨厌。”。
他蹲下身，声音低到比不上窸窣煽动的纸片，原本以为被美食美景安抚过的心绪，好像又敲起了烦乱的鼓点。
“真是阴魂不散。”
“什么，我，阴魂不散”小池指着自己，一脸无辜。
“我说那只苍蝇啦。”
挥之不去，赶了又来，不痛不痒又搅得人心烦意乱。
…………
堂本光一那天就从他家搬出来，想道歉又不敢再去打扰堂本刚。
并不顺利的接吻，稍显粗暴的触摸，以及在他手心残留的液体都太过真实，原以为已经及尽克制却只是导火索。他终于承认过度贪恋堂本刚，无论身体或者灵魂，比过去三年间每一刻都想得到他。
被刺激后打乱阵脚，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原本就靠旧人情维系的一点关系。冷静下来想想也许双方都需要时间，或者是…
他已经彻底把堂本刚推向离自己更远的一边。
靠忙碌的工作分散注意力，空闲下来想联系刚，哪怕是责骂自己也好，总有些实感不至于如此空虚，却无数次等着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。
某天接到环卫人员电话，说是捡到一袋东西，里面有好几本署名堂本的手绘画册不像是随便丢弃的。对方怕主人着急便直接拨了袋子里一张名片上的电话号码，问他是不是不小心和杂物混在一起放在垃圾桶里。
是刚的。
他直接开车去广尾管辖的管理站把一袋子全都拿了回来，名片是走之前塞到刚外套里的，也被他扔了。
堂本光一自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，便把刚上喉的苦水默默咽下。袋子里除却几本旧杂和几张传单，十几本画册除卷边以外保存完好，像是一直被主人珍藏已久，不久前才被拿出来丢弃，还单独套了个袋子。
名字叫轻度妄想症？简单柔和的画风大概是堂本刚几年前的作品。
大概是少女漫画吧，纯情校园恋什么的，他还曾经嘲笑过堂本刚只会画这种吸引人气，却莫名对眼前原是意识之外的读物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。
为什么要丢掉手稿，对画手来说这么不应该都让很珍贵的东西么。
只不过翻完一本心里便有了答案。并不是想象中的少女漫，漫画里的主人公们再熟悉不过，艺术系的男生T一直暗恋木讷的理科男K，连右脸那颗痣都保留着。
堂本光一合上第一本册子，靠在椅背上发了会呆，总觉得自己还没有木讷到如此地步。
他曾无数次在人群里一眼发现堂本刚。那个喜欢留长头发，麻花辫双马尾也毫不违和，随时随地都可能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来画画，笑起来会隐约露出小虎牙，第一次见面不是网络上的伶牙俐齿咄咄逼人，反而紧张地把一盒方糖全都倒进咖啡里的男孩子。
从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他。
漫画里艺术男T各种暗示没有结果，正当灰心之际，木讷的理科男K突然有一天茅塞顿开，采取各种攻势去追T，虽然是很多再老套不过的花样，T却很开心，打算毕业晚会正式接受的K的告白。
漫画发展到毕业晚会前一天，之后便是空白页。堂本光一重新翻了一遍，还是没找到后续。
K带T去看烟花大会，一起去神社求签，逛迪斯尼，分享一个冰激凌。
这种以前绝对不会去做的事。
如果堂本刚愿意的话，他不介意现实里都来上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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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deadline支配的恐惧。
连续几天堂本刚都不舍得去楼下食堂吃东西，果汁和饭团只需5分钟解决，实在憋不住去卫生间解决大事之后又马上回来赶进度。
当初就不应该一时脑热答应主编同时接两个活，虽然是短篇连载且带些公益宣传性质，这种已知截止时间却未知工程量的情况下，最怕的就是"你看着办"。
收工后堂本刚晕晕乎乎出了出版社大门，脖子因长时间伏案没有活动，稍微一动便咔咔作响，在夜晚特别吓人。
好像又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夕阳l，。他安慰自己，东京的夜色已然撩人，天够黑周边也足够喧哗，未尝不是一道独特的美景，灯火辉煌起来让人产生一天才真正开始的错觉。
往平日回家的方向没走几步他就匆匆返回，在门口招呼了辆出租车。
原本只有15分钟的步行路程，七拐八拐估摸节省不了多少时间，费时费钱。
谁让他在头晕脑胀难得喘口气的时候，好像又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，拎了个什么盒子靠在一辆法拉利旁。不排除眼花的可能，还是坐车回家比较安全。
见鬼了。
连续几天他抱着侥幸心理想往原路走，没走几步又赶忙回头。
办公室里几位女编辑下午茶时间闲聊：最近总能看到一帅哥在公司偏门那等人。小池说某天她下班晚特意走近看了眼，帅哥长的不是一般帅，而且配上旁边那辆限量款豪车，简直就是黑夜里的一道闪电。
亮瞎眼。
"可惜帅哥估计有女朋友了。"
"你怎么知道？"
"他每天都提着一个盒子，B家爆款奶油草莓蛋糕诶，每天限量只卖20份，我上次花了4倍价格托黄牛买才吃到一次。"
"那也不见得是女朋友啊。"刚喝完果汁的A子补了补口红，依旧不死心。
"你见过哪个男人喜欢吃草莓奶油蛋糕这么甜腻的东西吗"？
难得有空休息，一直在旁边听八卦的堂本刚抽了抽嘴角，默默把吃了一半的甜品放下，端起了咖啡杯。
"除了他"。
……
天气渐热，夜晚多了发声的夜虫陪伴倒也没那么冷清。堂本刚坐在马桶上很认真地思考：明明受伤害的是他，差点被欺负的也是他，这么畏畏缩缩干嘛。
下班收拾好东西差不多已经10点，比平时还晚，心想那人今天总不会还在吧，再空闲也不至于挥霍夜晚的宝贵时间到如此程度。
特地在关门前买了一杯热咖啡，要是遇到什么不测，就泼他一身。
经历了很长时间心里斗争的堂本刚，在同一地点又看到了堂本光一，毫不意外。
这次他打算头也不回就这么一直走，身后的脚步声却一直忽视不了，搅得他心烦意乱。
快走几步急刹车回头，堂本光一明显没有反应过来，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。
"你到底想干什么。"
"没什么，就送送你。"堂本光一尽量保持声音镇定，把欣喜隐藏在耳边聒噪许久的虫鸣声里。
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堂本刚，连严声厉色的样子都那么可爱。
堂本刚一脸无奈，抱紧了胸前的书包"不用了我识路，再说了房租费光一桑也没欠我，用不着天天在这等着吧"。
"那…你饿吗，我买了蛋糕，新鲜的不是前几天晚上的"。
大概是晚上路灯的滤镜作用，他居然觉得眼前的堂本光一意外蠢萌，把那只包装精美的粉色盒子直直伸过来，又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。
堂本刚收回一瞬的心软，态度依旧强硬"我不饿，也不喜欢吃这么甜腻的东西。"
可惜肚子不争气，嘀咕几声出卖了他。
"那…鲷鱼烧？小笼包？或者冰激凌，不对冰激凌晚上不能吃，你胃不好。"
他努力回想漫画里K和T周末去浅草吃的东西
"哦对了，是章鱼小丸子"。
堂本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，打算随便打发他回家睡觉，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狗皮膏药。
"那就这个吧。"
"好，等我"堂本光一欣喜过望，二话不说直奔小吃街方向跑。
"傻子。"刚趁着夜色慢慢踱步，影子被斜斜拉长，稍又风吹就被树叶切割得支离破碎。
时光倒流到三年前，也许他还会有一点悸动。
而如今的初夏，早就没有当年那么如人所愿，分不清孤独还是喧闹。
………………
漫画电影化最终敲定，知名导演、正旬女优、年轻漫画家这种新鲜的三角设定，还没开拍便赚足噱头。再加上堂本刚这数一数二的皮相放在演艺圈也毫不逊色，一时间【迷失涉谷站】成了搜索引擎最热门的话题。
发布会之后的酒会他原本想偷偷溜走。虽有过一次经验，采访时闪光灯噼啪直射的亮度差点没晃瞎他的眼睛。
再加上和这位一身米白色套套装的女明星站在一起，不说别的，连身高都是一种压力。
小池好像早就料到他的心思，特意在侧门堵截住了堂本刚。
“姐姐啊，放我一条生路吧，这里人多的我喘不过气。”
“又不舒服了么，我带了氧气瓶”。
“不是，我在这也没事干，人家才是焦点没人会在乎我的。”
“谁说的”小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“虽然漫画家靠的是作品，现在曝光度也是很重要，这么难得的好机会不把握下次哪里去找啊。”
“你说的是没错，可是…”
“主编说，要是这次你敢溜走，她就把她侄女介绍给你。”
“别，我就回去，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被现实击沉的堂本刚找了个不太显眼的角落喝果汁。
偶尔有人过来客套几句，他立马从游离转变成乖巧的样子，附和聊着并不太清楚的时事。
“堂本桑，这次很高兴能和你合作。”
甜美的女声把他从新一波昏沉中叫醒，对方坦诚又不失礼貌的微笑，堂本刚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在同他说话。
“哪里哪里，鄙作能由真木小姐出演，该是我说荣幸才是。”
真木没有戳破堂本刚略显生硬不甚熟练的客套，从侍者手上换了一杯鸡尾酒，大方地上下打量他。
“刚桑的眼睛真漂亮，即使是保养品代言人的我也自愧不如呢。曾经听友人说过他喜欢的那个人眼睛同奈良鹿般澄澈，笑起来像拘了一捧泉水，虽然这些话说出来显得做作了一点，可今天见到刚桑总算有了实感。”
堂本刚还在后悔应该自己先过去才是礼数，原以为她过来只是打声招呼，被夸奖之后一时不知所措。只能感叹娱乐圈的人果然八面玲珑，得多学学才是。
比如说从称谓上就可以现学现用。
“谬赞了，优子小姐才是数一数二的美人，以前在电视杂志上见到只觉得触不可及，今日有幸一睹芳容，才知道自己笔下的铃兰不及你十分之一。”
真木笑了笑，朱红色手指甲油衬着蓝色酒杯更显妩媚成熟，却恰到好处不让人生厌“刚桑真会夸人，我把漫画看了几遍，真的太喜欢铃兰这个角色。可惜再美人又有什么用，我喜欢的人又不喜欢我。”
“诶？”
堂本刚万没想到人前众星捧月的女星在他面前突然推心置腹起来，这种私人话题不应该是很避讳的事情，还是大明星看似淡定，实际上已经喝醉了把他当成知心小弟弟？
酒果然不是个好东西。
真木却没有停止的意思“我和他是发小，从小就把他当做未来要嫁的人，虽然十几岁就进了娱乐圈，一直都尽量少让自己沾绯闻，心想等他毕业之后就和他告白”。
“结果那天期待满满去他家，却正好撞见他和家里出柜，说喜欢一个男孩子而且已经发生了关系。他父亲很生气，让他马上滚到美国，要是一年后没有自己的事业就再也不要回来了。”
真木一直保持职业性微笑的表情这时才有了片刻的落寞，堂本刚不知道怎么安慰她，便继续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。
“其实后来我有去美国找过他，还曾经一丝不挂出现在他出差的酒店房间，你知道这个人说了句什么吗？”
“不知道？”信息量有点大，他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这个人说空调开了26度，小心着凉，给我盖了一条毯子，然后在一旁书桌上写了一晚上论文。”
堂本刚出于礼貌没有笑场，她喜欢的这位不知道说是木讷还是太过精明，一点念想都不给人留下。
“那后来？”他把话说出口才觉失礼，赶忙向真木道歉，大明星反而坦然地笑出声，把他绕得云里雾里“原来刚桑也这么八卦啊，不过，告诉你也没关系哦”。
“当时我就放弃了，其实他出柜我并没有惊讶，哥哥一直是个敢说敢做的人。他当初二话不说就去了美国读书，一年把学分修完就回来创业，现在公司正顺利运转，可惜还没把我未来嫂子追到手啊。”
“嫂，嫂子？”
“是啊，就他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啊，有鹿眼般大眼睛那个”真木惋惜地摇摇头“我其实挺心疼他，为了让父母接受这个事实，那一年间他真的听伯父的话没有联系过他，回来之后忙于工作，最近终于出手了吧，还因为误会被赏了好几碗闭门羹。”
“真可怜”堂本刚听完整个故事，反倒坦然了许多。
人生本就有许多变数，如果一切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，完美也是一种遗憾。
眼前的人完全卸下开始习惯性的伪装，全然一副邻家小女孩的样子，大概是一时多说了话。一口气喝了两杯水。
“阳子小姐把这些告诉我，不怕我把这么劲爆的料卖给周女啊”。他开玩笑递过去一张纸巾，阳子接过擦了擦嘴，总算缓了口气。
“因为刚桑看上去是个好人啊，而且你说巧不巧，我这个傻哥哥，恰好和你一个姓。”
“等等”
贯穿真木所说的内容之后，他冷静下来，重新问了一句。
“你说的哥哥，叫…堂本光一？”
“诶，你怎么知道。”
堂本刚放下杯子，方才还沉寂的气泡水仿佛在他身体的每一处炸裂开来，找不到落脚点。
“他，不是你的绯闻对象吗？”
虽然他有意识开口说了话，却轻飘飘的全都消失在耳边。
真木没有察觉到堂本刚的异样，嫌弃地摆摆手“什么呀，我早就不喜欢他了，只不过在这个圈子里得用绯闻来避免更多的绯闻才能保护自己。反正他对嫂子那么痴情，我对他也知根知底。堂本光一虽然有时候脾气臭了点，脸还是帅的。”
堂本刚有些恍惚地点点头，和还在兴头上的真木说了声抱歉。
他在下沉的电梯里闭上眼睛，刚才那些绚丽夺目的光点开始旋转膨胀，知道消失在没有边界的黑暗里，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。
现在，好想见他，好想问一句，你还喜欢我吗？
还那么喜欢我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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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赶时间比较匆忙，后面可能会小改，要看肉的话等番外吧。
